不迟岛

【艾利】除夕

除夕

 

 

 

现代背景，除夕夜。

第三人称主利威尔视角。

字数3800+。

Levi

 

“……我知道了。”

利威尔低下头，看着餐桌上摆好的菜和两双碗筷，抿紧了唇。

电话那头的凯尼大概是听出了什么，硬笑了两声说：“我说矮子，你不会是一直在家里等我吧。”

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一下，饭菜冒出来的淡淡热气在空气中散开。利威尔垂下眼睛，“没有，你想多了。”

那头的凯尼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利威尔肯定撒谎了。

“……我也没想到到了除夕还会出现状况，不然就早和你说了。”

“嗯。”

单薄的一个字将气氛拉到了谷底，这通电话简直是有史以来的尴尬，双方都沉默了。

“……抱歉。”

利威尔没有回应凯尼的道歉，只是淡淡地说：“挂了吧。”

电话挂断了。

利威尔将手机揣回兜里，在桌旁站了一会，然后慢慢地将刚摆好的菜全都端回去，放进冰箱。

空荡荡的房子里冷得很，利威尔突然有点不想在家里呆，想去外面走一走。反正屋里屋外都是他一个人，去外面散散步或许还暖和一些。

于是他拿上钥匙，将房间里的灯关上，穿上鞋子出门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转过去抬头看了一眼。七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万家灯火，整栋楼也只有他家那一层暗淡无光。

利威尔吐出一口白气，转回头走了两步，冬天的风一个劲往身上刮。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戴围巾。

好冷。

Eren

艾伦家。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艾伦和格里沙比赛剥瓜子剥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叫嚷着等会吃饭要罚酒。从洗手间里出来的三笠经过客厅看了看所剩无几的瓜子，只好剥了一颗糖在嘴里。

厨房里叮叮咚咚很是热闹，卡露拉的声音伴着炒菜的杂音传来：“三笠，能过来给我洗一下菜吗？”

三笠连忙应了一声“好”，扔下糖纸就往厨房里去。

艾伦听见厨房里的动静，猜想离吃饭可能不远了。他对着格里沙摆了摆手示意比赛结束，站起来拍了拍手里的碎屑，将桌子上的所有瓜子壳扫到一起，拿过格里沙递给他的垃圾袋。

“妈妈？”艾伦做完后凑到了厨房门口，“需要我帮忙吗？”

卡露拉回头对他笑了一下：“不用了，三笠已经很能干了，你还是去客厅整理桌子吧，在厨房可能只会帮倒忙。”

“……您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好歹我也有二十岁，不至于在厨房还帮倒忙吧。”

客厅里的格里沙笑了两声，喊倒：“算了吧艾伦，看不出来是嫌弃你吗，你还是过来吧。”

惨遭嫌弃的艾伦只好摸了摸鼻子回到客厅沙发上。等他坐下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艾伦掏出来一看，是利威尔回应了他今天下午费心费力发过去的新年祝福信息。

“新年快乐。”

简短的四个字，连感叹号都没有，利落得如同他本人。

收到等了一下午的信息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艾伦想到自己特别手打、思索良久修修改改的一长段祝福语就收获了四个字莫名就有些委屈了。

就算是自己群发给别人的祝福语也不止收到四个字啊。

艾伦有点开心又有点郁闷地翻着手机，突然想到既然利威尔回了消息，那么就证明他此刻不忙。

想到这里，艾伦立马站起来去了阳台。

Levi and Eren

艾伦家住的比较高，在阳台上能够看很远。街上的人不多，但是因为到处都是暖黄的灯光，给人一种非常温馨非常热闹的感觉。

脑子里微不足道的委屈早就消失殆尽。艾伦将手机贴在耳边，看着街景凭空生出一股喜悦，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种感觉传递给电话那头即将按下通话键的人。

手机里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一个“喂”字被他的热情堵回了肚子里。

“新年快乐！！！”

在街道上闲逛的利威尔随意地将衣服的领子往上拉了一下挡住寒风，隔着手机屏幕都几乎要被艾伦那种愉悦击中。虽然表情不变，但声音不由自主放轻松：“啊，新年快乐，艾伦。”

艾伦笑了两声，靠在阳台的墙壁上把玩着窗帘吊下来的流苏，“您看见我发的祝福了吗？”

利威尔无奈：“……我都已经给你回信了。”你说看没看见。

“可是您就只回了四个字真的不是敷衍吗？很过分啊。”

利威尔那边安静了几秒，像是在思考。

“……你让我回什么，就算是现在打电话也是说句同样的新年快乐而已。不过你的消息我是第一个回的。”

利威尔没说完整，其实他只回了艾伦一个人的消息。天太冷，最先回复完艾伦他就不想再将手拿出来了，手揣在兜里直到对方打电话过来才再次伸出来。

利威尔这句话顺了艾伦的毛，对方的字里行间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开心：“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利威尔换了手拿手机，原来那只冻僵的手握拳放在唇边吹了吹。艾伦敏锐地抓住了气流的声音，问：“利威尔先生现在在外面吗？”

利威尔一顿。“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风声了……是风声吗？”

利威尔本想反驳，但又嫌解释比较麻烦，于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艾伦站直了身子，皱眉道：“今天是除夕……您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您……难道凯尼前辈没回来吗？”

不得不说艾伦的猜测真是准得恐怖。但是还没等利威尔回答什么，艾伦那边就有人叫他了。

“艾伦——”卡露拉从厨房里端出一碗菜，隔着两个房间遥遥地喊，“你怎么去阳台了，很冷不是吗？快进来摆一下碗筷，就要吃年夜饭了哦。”

艾伦连忙远远地回应了一句“好的”，转过头来又对着电话喊了一句：“利威尔先生？”

“我在。”利威尔及时地出声以示自己还在听，“你先去忙吧。”

“可是您……”

“我只是出来买一下酒。凯尼突然想喝。”利威尔淡淡地掩饰，“你不用担心。”

艾伦皱了皱眉，总觉得利威尔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但他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

“你去忙吧。”利威尔又催促了一句。

艾伦不得已，只好说完“再见”后犹豫地挂了电话。

“艾伦？”三笠端着两盘菜放到桌上，看着从阳台走回来的艾伦，察觉到他表情看起来像是有心事，“怎么了吗？”

艾伦没有回应，抿唇低着头想了会，将握着的手机锁屏后揣进口袋里。然后三笠看见艾伦突然拿起沙发上的围巾，一边给自己围上一边走向玄关。

“抱歉三笠，可以麻烦你接替一下我摆碗筷的工作吗？”艾伦穿着鞋，抬头对着三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三笠有些没反应过来，“哦”了两句，皱眉看着他不明白这是要去干嘛。卡露拉恰好在这个时候从厨房里出来拿东西，看见自家儿子的架势，有些惊讶地停下动作问：“你要去哪？”

艾伦打开房门道：“我出去一趟……”

“要吃饭了，你现在还出去吗？”

“会很快回来的，妈妈。”艾伦回头笑着说，“最多二十分钟。顺便，麻烦您多准备一双碗筷好吗？”

“哦……”

“那辛苦您了，我出门了。”

说完后他“碰”地关上房门跑下了楼，留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三笠和卡露拉相互看了一眼。格里沙之前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书，这个时候却抬起头来说：“还是继续准备碗筷吧——记得多摆一份。”

除夕夜街上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寒风和冷灯。

利威尔沿着街道转了一圈，觉得无趣，又沿着原路走了回去。原本以为散步可能会使自己暖和一些，但是在温度这么低的天气里，到头来却手脚都冷得没了知觉。

利威尔又伸出手放在嘴边吹了点热气，白色的雾气在寒夜的灯下分外显眼。

他转过一个弯，正好可以看到自家的楼。

这样的时候，楼下原本应该是空荡荡的。

但是就在利威尔拐过这个弯后，抬头就看见，楼下那盏路灯照亮的范围里，一个青年正倚靠着灯柱站着。他一只手随意地揣在衣袋里，一只手上拿着手机按着什么。

利威尔愣住了。

两秒之后，青年举起了电话。

三秒之后，利威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四秒之后，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在这个瞬间，利威尔觉得不是路灯赋予了艾伦光芒，而是艾伦照亮了整个街角。

所有被压抑在心底的难受和孤单蠢蠢欲动，利威尔的视线突然间被打磨得有点看不清。

艾伦似乎也顿在了原地，但他很快回神挂断了电话，朝着利威尔跑了过来。

“利威尔先生！”艾伦喘了两下，站定在他面前，然后用力环住了还在呆愣着利威尔。“您居然骗我……五楼根本就没开灯，凯尼前辈没有回来对吧。”

艾伦说着在利威尔颈侧蹭了蹭，触及到他的皮肤，凉得他一个哆嗦。

“您身上怎么这么冷！”艾伦焦急起来，立马松开了利威尔，复而握上他的手，更是凉得心惊。

“真是的……”伴随着这三个字话落，利威尔感觉到自己被带着青年取下来还带着体温的围巾围了个严实，宛如突然从寒冬度过到了暖春。

手也被塞进了艾伦的羽绒服里，隔着薄毛衣汲取着他的温度。艾伦二次抱住“武装”过的利威尔，欣慰地叹出了一口气。

一直不在线的利威尔终于反应了过来，慢慢地将脸埋进围巾里。艾伦感觉到本来只是放在他腰侧的那双手突然收得极紧，像是唯恐他会消失。

“艾伦。”利威尔的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沙哑。

艾伦收紧手臂。“我在。”

“艾伦。”

“我在，利威尔先生。”

“艾伦……”

“我在，您不是独自一人。”

利威尔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声音又低了下去，听起来更像是竭力地压抑着什么：“你个小鬼……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啊……”

艾伦笑了一声：“来……拐卖您啊。”

“既然凯尼前辈不在家，我有点想把您拐走，可以吗？”

“年夜饭的碗筷……我家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利威尔沉默了。

“您觉得怎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利威尔终于才出声说了三个字：

“不用拐。”

利威尔说完推开了艾伦，站定在对面抬头看他，眼睛里倒映着灯光和艾伦。

艾伦：“？”

“我自愿，你不用拐。”

艾伦的表情里的不解渐渐散开，淡淡的笑意蔓延，他牵起利威尔回暖的手，慢慢地和对方十指相握。

然后他拉着利威尔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啊”了一声停下来，回头盯着利威尔，有光华流转。

“忘了当面说了……”

“新年快乐，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低头将脖子上的围巾压下去一点，方便说话。然后他吐出一口气，抬起头也盯着艾伦，郑重其事地说：

“新年快乐，艾伦。”

这是今天下午写好的小段子，直到现在才记起来发，不好意思，幸好还没错过除夕。

大概是受周围的影响，上午突然就非常非常想写这样一个小片段。然后就磨磨蹭蹭地写了，就当是贺新春。

感谢阅读。祝各位过一个温暖的除夕，有一个快乐的新年。